第117章 (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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肯收，說她馬上要買房了，他們本來就還得讚助她一點呢。
神媽媽那天去過張大媽家之後，可能張大媽跟兒子說了什麽，之後的幾天再也不見張文峰來神從穎家。
很快就到了初五，一家人坐著神從松的車返回安市。
這可真的是超載，神爸爸坐副駛室，神從穎、神媽媽、楊慧坐在後座，兩個小孩則抱在腿上。
一路膽戰心驚地進了安市，回到神從松家裏，眾人才松了一口氣。不僅不用擔心會撞上交警，連身體都輕松多了！
在家吃過午飯，稍事休息，下午約好了老王一起去看房。
老王特別積極，提前半個鐘頭來到神從松家裏接他們。正好兩輛車，大家再也不用擠著坐了。
新房的位置的確比較偏，從神從松家出發，開車都開了十幾分鐘才到達。像這種小城市，如果要坐車半個鐘頭才能到市中心，那絕對屬於偏僻地方了。
小區環境不錯，可能是地方偏僻的原因，小區內的綠化比其他地方做得都要好一些。此時，入住率大約在六成左右。
老王挺著啤酒肚，臉上掛滿了笑容，態度殷勤的像售樓小姐。
房子的朝向和格局都很不錯，總面積108個平方，兩室一廳，因此就算最小的那個房間也不顯局促。
神家人都覺得這房子不錯。神從穎覺得還好，反正錢在她手上，也不能生出更多的錢，那不如買成房子，省得神媽媽老是擔心她，說她頭上連片瓦都沒有，雖然這房子在目前看來，好像用處不大，她沒多大機會能住上啊！
老王看神家人對房子很滿意，賣出的機會很大，他樂得合不攏嘴，口裏直說：“不管買不買，晚上就讓我做東，請叔叔阿姨吃頓飯！”
“你太客氣了！不用，不用。”神爸爸笑著推辭。
到了這一步，神從穎幹脆當場用手機轉賬30萬到老王的銀行戶頭。反正30萬捂在她懷裏也不能下蛋，不如把該給的都給了，正好把剩下的錢好好規劃規劃。
老王收了錢，笑得更加開心，連聲保證，等初八各部門開始上班了，就和神從松一起去辦好各種證件。
房子看好了，錢也給了，老王拉著大家，非要請大家去吃飯。
神從穎不太想去，雖然在老王手上買房屬於銀貨兩訖的事情，但她真心不想跟這個人在一起吃飯。
神爸神媽也不想去。神爸爸是不想讓人破費，神媽媽則是一腔熱血地想陪著女兒去買家具。
於是，老王只好笑著獨自先走了。
市裏的家具城營業較早，很多初三初四就開門了。一家人又奔往家具城。
在車上，神媽媽一臉擔憂：“從穎，你的錢給得太早了吧？萬一過幾天他不認賬呢？”
神從松邊開車，邊笑著回答：“不會的！他在單位都做了多少年了，不止於為了這點錢搞些糾紛出來。再說了，妹妹不是有轉賬記錄嗎？你還怕他不認賬？放心吧，等初八開始上班了，剩下的手續我幫妹妹辦好，保證讓你看到房產證。”
神爸爸點頭認同：“你多操的什麽心？他又不是在大街上剛認識的。聽你兒子的吧！”
楊慧也笑著安慰：“媽，你放心。基本上不會有事的。他在安市也是拖家帶口的，自己還有兩套房子，不至於為了妹妹的30萬，就放棄工作，放棄一切跑路吧？呵呵。”
神媽媽被眾人一說，放下心裏的擔憂，真心笑起來。
到了家具城，床、桌、衣櫃、沙發之類的買買，花了神從穎一萬多。
神從松趁著妹妹和父母挑選家具的時候，在隔壁的電器城買了一臺雙開門的大冰箱和一臺電視機送給妹妹，做為新房的禮物。
他付好錢，約定了第二天上午送貨，這才回來告訴妹妹。
神從穎驚訝地快說不出話來。雖然買家具也花了她一點錢，但她不至於現在手上就沒錢了。哥哥實在是太大手筆了。
“不用，不用。多少錢？我把錢轉給你。你還要養陽陽呢！”
“你少來！”神從松有點生氣，“我就你一個妹妹，買房是大事，當哥哥的怎麽能不買點東西？等下回家了，我還要再給你兩萬呢。你手上的錢快花沒了吧？”
“可惜我的錢還在銀行，老家的銀行還沒開門呢。從穎，這次先少買點，反正你一時半會兒地也住不上。回頭我把錢拿給你，你再慢慢往家裏添東西。”神媽媽在一旁說道。
“不用。”神從穎無奈地笑著，“媽，你的錢留著和爸養老用。我手上還有一點錢的，再說馬上就要上班了，有工資發，我不缺錢。”
買好雜七雜八的一大堆東西，看看天色已晚，幹脆讓商家第二天上午再送貨。
一行人又回到神從松家，楊慧和神媽媽忙著準備晚飯。
神從松坐在客廳，抽著煙皺眉思索：“妹妹，你房子裏還要裝吊燈，廚房太粗糙了，只有流理臺和水籠頭，得重新買一套櫥櫃吧？這些都得找人安裝。現在大家還在過年呢，不好找人。要不你先訂好買哪一套，到時開年了，我慢慢找人幫你收拾好。”
“好，好。”神從穎坐在沙發上，累得都不想動。本以為只是買點東西就可以入住了，沒想到瑣碎的事情這樣多，“哥，你弄吧。要多少錢告訴我。先聲明哦，可不要你出錢，不然我不要了。”
“放心。這些大件的我留著□□找你報銷，好不好？你出我出不是一樣嗎？”
神從穎看了一眼廚房，小聲勸哥哥：“你結婚了，就算給唯一的妹妹花錢，也不能自己一個人做決定。再說了，我現在的工資可比你高多了，你別擔心我沒錢。”
神從松知道妹妹的意思，笑嘆一聲：“好，我一定把□□留給你報銷，這下你不擔心了吧？等下我轉兩萬塊給你，收著。”
“不要，不要。”神從穎擺擺手，因為太累，連擺手的動作看起來都是懶洋洋的，“你買了冰箱和電視，這已經很好啦！真的不要再給錢了，不然我會生氣的。你也要顧著別人一點，雖然人家沒說，那是別人大度。但我們不能太過份啊！”
神爸爸想了想，道：“那就別給了，你把錢收回去。等銀行開門，我取錢給你妹妹。現在大頭已經付好了，剩下的小頭還怕什麽？”
神從松沒辦法，只好應了：“你們不要我出錢，那我出力吧！我保證把你的房子弄得漂漂亮亮！等你下回回來，就可以在裏面住了。”
“嗯，床墊和窗簾這些，你不要提前幫我弄啊。等下回回來，我自己去買。你的審美觀，真是讓人不能茍同。”神從穎擔心哥哥熱心過了頭。
“你說的什麽話？我的審美觀還不好嗎？不好怎麽能找了你嫂子？”神從松笑罵道。
正好楊慧從廚房出來，聽見這話，笑著問：“在說我什麽呢？”
“我哥說他眼光好，因為找了你。”神從穎笑著打趣。
楊慧不好意思了：“你哥又亂說話。神從松，來拿碗筷，準備吃飯了！”
“我去就行了。哥，你坐。”神從穎趕緊起身。
第二天，吃完早飯，楊慧趕著上班去了。
兩個小孩被留在家裏玩，神從松叮囑神陽多看著點妹妹，其他的人則奔到新房，等著廠家送貨上門。
等前一天買好的東西陸續送上門，神家人圍著房子轉，這才發現出更多的問題。
比如，陽臺還沒封窗，廚房也需要重新安裝櫥櫃，插座有些不夠……等等。
現在，這些問題都沒法解決，只能等待年後再找人來弄。
神從穎這才體會到裝修的辛苦，本來以為付房款是最大的困難了，沒想到各種裝修更繁瑣，更累人，既心累又身累。
“哥，我就指望你了，你幫我弄好吧。我沒有經驗，現在看得頭都大了。”神從穎苦著一張臉。
“你以為呢！”神從松瞪她一眼，“買房是大事。好好裝修，能住一輩子的。累一下又有什麽關系！”
“好！我全權交給你了。到時把賬單拿來，我一毛也不會少你的！要不要再付點辛苦費給你呀？”神從穎坐在客廳還沒拆封的新沙發上，嘻皮笑臉的。
“要，怎麽不要！你不是在百貨公司上班嗎？聽說你們內部員工買東西有折扣？給我買件大衣就行了！”神從松一點沒客氣，“我們這種小城市，賺得比大城市少，衣服卻比大城市貴，質量不怎麽樣，還件件上千！”
“行！你不說我也打算給你買的。前幾天我都想好了，回去上班就給嫂子買一件大衣，再給你也買一件。”神從穎大手一揮。
“剩下的裝修，五萬夠不夠？”神爸爸沒坐下來，仍在四處看著，“我打算給你妹妹拿五萬錢，讚助她買房。你也別說我們偏心，當年你買房的時候，家裏條件還不怎麽好，只能拿出兩萬給你。”
“爸，你說的什麽話！昨晚我告訴楊慧，妹妹不要我們的錢了。她雖然沒說什麽，但看的出來，她還是挺高興的。”
神從穎向著嫂子說話：“本來就是嘛！我要是結了婚，老公一個勁兒地給他妹妹花錢，我也不樂意的。像嫂子這樣的，算很好的了。你得對她好一點！”
“我對她還不夠好啊？家裏的錢都是她存著的。前幾天她說看到你有條金項鏈，她也想買，我不是由著她買嗎？”神從松大笑。
神家人似乎有女人管家的傳統，神媽媽管錢，楊慧也管錢。對此，神媽媽也沒說什麽。主要是楊慧也是個節儉的人，從來不會亂花錢。
“什麽項鏈？就從穎脖上那條？”神媽媽好奇地問，“很貴嗎？我一直以為她戴的是條銀的呢！”
“哈哈！”神從松笑彎了腰，“媽，你什麽眼神！能把金的看成銀的！太好笑了！”
“金的？那不是黃金的吧？我看著就跟銀的差不多啊！”神媽媽不解。
“媽，這叫鉑金，比黃金的貴多了。你不能只認識黃金啊！”神從松笑了一陣，“妹妹，把項鏈拿出來，讓媽媽好好看看，省得下回再鬧笑話。”
“我看看。”不等神從穎回答，神媽媽走過去，從女兒脖子裏撈出項鏈看了看。
吊墜上面的鉆石很閃，神媽媽不太認識鉑金，對鉆石也沒多少概念，只說了一句：“挺閃的，看著還行。”
神爸爸遠遠地看了一眼，沒出聲。大概心裏的想法和老伴差不多。
神從松算是稍微能認識一點，不過他是一個大男人，對這些首飾並不關心，因此也沒多說什麽。
等神媽媽看過了，神從穎趕緊把吊墜重新塞進衣領。
神爸爸看看四周，道：“等裝修的人來了，弄完了，這裏又得亂糟糟的，到時得重新搞衛生吧？”
神從松點點頭：“到時我找點舊床單舊報紙什麽的，把新買的家具遮好。等都弄好了，我再來幫妹妹打掃得幹幹凈凈。”
神從穎不好意思累著哥哥，開口道：“要不，到時找兩個小時工來弄吧？錢算我的。”
神媽媽不同意：“幹嘛要花錢請人？到時我和你爸過來，保證弄得比她們還好！”
“行，自己的房子自己弄得才盡心！”神爸爸表示同意。
新房一共有三把鑰匙，一把神從穎自己留著，神從松那裏拿了一套，神爸神媽也拿了一套。
等交待好這些，神從穎看再留下來也無事可做，便想回雲市去。
神家人以為她是想早點回去找男朋友玩，也沒攔著。
臨走時，神媽媽悄悄地跟她說，讓她不要吃虧，沒結婚前，不許住在一起，還問她什麽時候帶那人回來給她看看……
神從穎滿臉黑線，帶著神媽媽關心的眼神，熱切地囑咐，心情沈重地走了。
☆、128
這次離家，是神從穎最輕松的一次。
以往任何一次離家，臨走都是大包小包，大裝大拿。這次她僅帶著隨身小包就這麽輕松地走了。
過年時，大魚大肉，又不需要幹活，大家全都放開來玩，來吃，來喝。肚子裏個個都裝著大量的油水。幾天過去，人人都到了幾乎見肉變色的地步。神媽媽準備的一堆吃食，兩個兒女都不買賬。好在這次有神從穎要買房這件新鮮事情在，分散了神媽媽給兒女打包的熱情，這才放過了他倆。
不過，可惜的是，身體是輕松的，心情卻是沈重的。
為了阻攔神家人熱情介紹她相親，她被神媽媽的眼淚蒙騙，情急之下，不由得說出自己已有男朋友的事實。話說出來很容易，麻煩的是後續，一時嘴快，給自己遺留下無窮無盡的後患。按神媽媽的想法來看，只要神從穎一天沒結婚，她便一天也不會罷休。
下了高鐵，看著來接她的楊格誠，神從穎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想對他說。那些話爭先恐後，全擠在嘴裏，最後一句也沒冒出來。過了好一會兒，才幹巴巴地說了句：“你來了。”
楊格誠上下左右地打量著她，似乎對她這麽輕裝回來也感到驚奇，好笑地問：“這次怎麽空著手回來了？哦，你長胖了。估計胖了有兩斤吧？難怪不肯帶吃的了。”
“……”她好想糊他一臉！
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？她都快火燒眉毛了！還有，哪個女人會喜歡聽別人說她胖了這樣的話？會不會說話？不會說話就保持少說少錯的優良傳統，這樣不好嗎？
神從穎氣呼呼地朝前猛走。
楊格誠在後面追了兩步，等到兩人並排了，才牽著她的手，說：“這就生氣啦？好啦好啦，你不胖，好吧？你看我，都瘦了！”
神從穎收回前視的目光，賞臉扭頭看了他一眼。哪裏有瘦？雖然過年他沒有變胖，但絕對也沒瘦，好嗎？看起來還是那副老樣子啊。
見她肯看自己了，楊格誠接著裝委屈：“你就好了，過年回家吃好吃的，留下我在這裏加班。一回來還要擺臉色給我看，我都不知道哪裏惹著你了？”
神從穎意識到自己有些無理取鬧，反手捏了捏他的手，亂七八糟地解釋著：“過年吃了太多的肉，一肚子油水。不僅身體變得笨重，頭腦也渾濁了。你別和我一般見識。”
“呵呵。”楊格誠也捏捏她的手，做為回應。
回到家，楊格誠問她餓不餓，要不要熬點清粥給她洗洗腸胃。
神從穎搖搖頭。
這會兒已經七點多了，下午在安市吃了一個很早的晚飯，然後就趕高鐵回來了，倒是不知道他吃了晚飯沒有。
楊格誠點頭說自己在公司食堂吃過了。
神從穎進了臥室，忍不住站在梳妝鏡前仔細看自己的臉。他說她長胖了兩斤，她得找找這兩斤到底長在了哪裏。左看右看，也沒看出自己有什麽變化。衣服還是合身的，並沒有緊繃感。不知是不是疑心生暗鬼，對著鏡子久了，竟然真的好像覺得自己的臉圓潤了一些。
“你先洗澡輕松輕松？早點休息，坐車累了吧？還看呢！是不是在找自己哪裏長胖了？別擔心，等下上了床，我幫你檢查。”楊格誠斜靠在臥室門上，像個地道的流氓一樣。
神從穎狠狠瞪向鏡子裏的他，誰知人家一點反應也沒有，還是那副嘻皮笑臉的樣子，她只好扭過頭來，重新再瞪一次，惡狠狠地說：“不睡！我要出去散步！”
對付肥肉，睡覺是沒有用的，只有馬上出去運動消耗才是正途。
“好，那走吧，我陪你去。你先換雙鞋。”
神從穎把今天穿過的短靴放進鞋櫃，伸手取了一雙運動鞋換上，緊緊地綁好鞋帶，伸腳踏了踏地，感覺現在就是猛走十公裏鞋也不會掉，這才滿意。
兩人鎖好門，往外面走去。
明天就是初八，雲市絕大多數的人要準備上班了。初七的夜晚，城市已經從過年的人少和相對冷清裏回覆過來，像重新充滿了血條一樣，人來人往，車流不息，許多汽車都因路堵而拼命按喇叭，個個都搶著早點到家，好安心歇一晚，預備第二天上班。
看著這些急切的仍在路上的人，神從穎油然而生一種幸運感。幸好前幾天哥哥就在網上幫她搶了高鐵票，不然她也得和眾人一樣，在路上焦急著。
“幸好我回來的早。”她感慨了一句。
“還早？明天都要上班了，今晚才回。把我一個人晾在這！”楊格誠憤慨了一句。
“呵呵。”她有點不好意思。當初走時，明明答應過他早點回來的。誰能想到她會突然買房呢？買家具、收拾新房就把剩下的假期給耗過去了。
正好路過一間藥店，店內燈火通明，穿著白大衣的服務員在店裏走來走去，門口擺著一臺體重稱。
神從穎急走幾步，來到體重稱前，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。
她有點不敢看顯示出來的數字，心情很有些等待高考放榜的感覺。可是她不看的話，身後的楊格誠會替她看的。那還不如自己看呢，是好是壞也只有自己知道，不至於被別人看去了。
體重稱的指針停在97那裏不動了，神從穎深吸一口氣，瞪大眼，仔細看著。的確是97沒錯！48.5公斤，不是97是什麽？
上一次她稱體重是什麽時候？
對了，是公司組織的身體檢查。那時候她還是95的數字，沒想到過個年，真的長胖了兩斤！
楊格誠是什麽眼神啊？簡直是堪比X光！
神從穎沈浸在自己真的長胖了兩斤的低落情緒裏，垂頭喪氣地從體重稱上面下來，一轉身差點踩到楊格誠的腳。
“站這麽近幹什麽？”她又羞又惱。
“呵呵。不近點怎麽看得清你有多肥了？”說著，他又伸頭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體重稱。人走了，指針晃了幾晃，最終停在1那裏。
神從穎瞪他一眼。可是，人家說的是大實話，難道她霸道到都不許別人說實話了嗎？
“走，快走！”神從穎心中升起一股想要猛走十公裏的志氣，連聲催促道。
兩人到了體育館，沿著跑道開始快走。
剛開始，她的速度有點慢。她試著把速度提高，發現自己有點喘。果真是身體重了的原因嗎？已經經不起快走了！
她把速度放慢，走了兩圈，等身體適應了才漸漸加快速度。
不論她是慢還是快，楊格誠都能和她保持同步，不聲不響地緊緊跟著。
她的身體漸漸熱起來，嘴裏也呼出陣陣熱氣。她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由內而外地散發著運動中的熱氣。肚子裏的那一團油水，仿佛也受熱慢慢地上升，變成氣體，再從毛孔裏，鼻子裏，嘴裏呼出去。
身體已經接受並享受著目前勻速的快走，她的心神從肚子裏的油水轉移開，瞄了一眼身旁緊緊跟著的楊格誠，她想起了臨走前神媽媽的殷切囑咐。
神媽媽讓她盡快帶男朋友回家，給大家看看，檢查檢查。
她該怎麽開口呢？
直截了當地說：我家人想見你，你跟我回家一趟吧？
這樣不好，不好。顯得好像她在求婚似的！求婚，應該是男人的義務吧？一個女人，主動提出結婚，這顯得女方多麽急切啊！多麽掉價多麽不矜持啊！
萬一，他會笑她呢？更有甚者，也許人家根本就沒想過結婚的事呢？不對，不是沒想過結婚，也許只是沒想過和你結婚，畢竟他從來沒在她面前提起過結婚的事。那自己不就成了一個笑話嗎？不僅被男人笑，還在家人那裏也成了一個笑話。
想到這裏，她真恨自己當初嘴太快了，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！如果當初不說出來，不就沒有這些糾結了？
神從穎想不出好的辦法，只能拼命朝前猛走，似乎再走快一些，走急一些，辦法就能長著腿來找她了。
脖子裏的項鏈像秋千一樣，蕩來蕩去，她的肌膚清晰地感受著它的存在。
項鏈，對了，這條項鏈很貴。
也許，我們可以從項鏈這個話題開始，先重重地說明它的貴重，再延伸到她所租住的地方的治安是如何不安全……聰明的、上道的男人，到了這種時候，通常都會接話說：那你搬去我家住吧！我家安全。
等兩人同居一兩個月，感情自然是比之前更親密了。這時候，不論由誰提出見家長的話，都不會顯得過於突兀。
同居，雖然現在這個社會，有很多老派人都反對同居，但感情深的年輕人有幾對不同居的？在神從穎本人看來，同居有好有壞，但還是好處居多。
一個男人的真實秉性，非同居不能發現。
想當初，她就吃虧在婚前沒有和陳志宏同居。如果那時他倆同居了，陳志宏的賭性一定瞞不過她。正是因為沒有同居，往往一個電話，他說自己在加班，在和朋友聚會，在見客戶……誰能想到，他其實正坐在麻將桌上呢？
更何況，同桌的麻友還幫他打掩護，一見他有重要電話要接，個個都停了手，堅決不讓麻將聲傳到電話裏去。
也許，同居而不能成婚，會讓女孩子失&身，但失婚和失&身相比，明顯前者更可怕。
想到這裏，神從穎有點煩。
說起同居，其實他倆現在何嘗不是正在同居啊？楊格誠幾乎天天泡在她這間小出租屋裏。就算是換成去他家同居，那也只不過是由炒茄子變成涼拌茄子而已，本質上，還是一樣的。
她輕輕呼出一口熱氣，越走胸腔越熱。
也不一樣的。他來她家同居，是他入侵她的地方。而她去他家同居，則是她入侵他的地盤。一個連帶你回家都不肯的男人，怎麽可能是願意和你結婚的？
亂糟糟地想了一大堆，她擔心自己越想越會膽怯，於是，不給自己退縮的機會，她對身旁的楊格誠道：“你買給我的這條項鏈挺貴的。”
“是嗎？還好吧。”他走得不急不喘，但身體也發著熱氣。
“……”他不按牌路出牌，神從穎只好自己把話題扭回來，“在我看來，已經很貴啦！可惜我住的地方不好，不安全。都不敢放在家裏，怕有小偷！”
“為什麽要放在家裏？戴在身上就好了。項鏈買來就是戴的，不是看的。你看你多傻！真是傻得冒泡！”楊格誠語氣寵溺。
“哼！”她氣不過，小聲哼了一聲，扭回頭，接著走自己的路。
已經沒法再聊下去了。
“我發現你過個年，脾氣見漲啊！你看，你又使小性子了。我哪裏又惹到你了？”楊格誠一頭霧水，大惑不解。隨即，他想起一個可以討好她的事，“我們都走了15圈了，你還真打算走20圈啊？我跟你說，你其實沒胖。剛才那個體重稱本來就不準，稱出來的要重兩斤。”
“你少騙我。不準的稱，人家為什麽要擺出來？不怕影響自己的招牌啊？”
“是真的。你下來後，我看了看稱，那個稱沒人在上面，都顯示兩斤。不信你等下回去的時候自己看！也許，人家店裏賣的減肥藥最多呢！當然巴不得個個稱過它家體重稱的人都覺得自己太胖了，然後好買它家的減肥藥。”
“……”神從穎感覺今天真是倒黴。不僅被楊格誠戲耍了，還被一個體重稱給調戲了！
☆、129
兩人回到家，洗完澡，神從穎吹幹頭發，心情還是很郁悶，便先躺到了床上。
楊格誠收拾好自己，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進來了。他懶得用電吹風，扭開了電暖器。小小的電暖器在這個小臥室裏盡職盡責地發出光和熱，他把頭頂在電暖器跟前，利用吹出的熱風烘著頭發。
男人頭發短，不到五分鐘，他的一頭短發就幹得七七八八了。回頭一看，神從穎裹著被子，背對著他，似乎已經睡著了。
“哎？”他輕輕叫一聲。
對方沒動靜，像死了一樣。
他無聲地笑了笑，把電暖器扭到搖擺那一檔，然後輕手輕腳上了床，輕輕擁住她的後背，把頭埋在對方的肩窩裏，熱氣撲鼻地說：“真睡還是假睡？不等我？”
一邊說，一邊手腳亂動。
“煩！”神從穎沒搶贏被子，他已經把手伸進被子裏了，幹脆掀被坐起來。
“有什麽煩的？”他把她拉下來，摟進自己懷裏，一下下地替她順著頭發，像在安撫一只暴躁的小貓。
“把你的爪子拿開！看到你就煩！”她毫不客氣地拍掉他的手。
楊格誠心裏也被勾起了一點火，欲&火加怒火，讓他瞪視著她：“說你脾氣見漲了，還真沒冤枉你。你在哪受氣了？幹嘛拿我撒氣？”
是很沒道理，她心裏清楚地知道。自己心裏那點小九九，又無法向人訴說。煩躁，憋悶，讓她一個翻身壓在他的身上，怒吼道：“不就是想做嗎？這才多久沒做啊？來，我陪你！今天我倆不死不休！”
她氣勢洶洶，像女王一般睥睨著他，這激起了他的鬥志。
“行！看今天誰死！”他翻身而上。
過了元宵節，冬的氣息慢慢消散，天氣回暖，春天不久就要來了。村子的小孩子已經開學，在田裏幹活的人們早已脫下厚厚的外套，僅著薄薄的毛衣農作。趕著出去打工的人們，抓緊時間幫家裏人把能幹的都幹了，力求讓留守在村子的老人能輕松一點。
張文峰仗著年輕，力氣大，不僅做完了自己家的，甚至還遵守諾言幫著神爸爸也幹完了。
神爸爸樂得合不攏嘴。
神媽媽為了表達謝意，當晚做了一大桌菜請他。
飯桌上，神爸神媽拼命勸他多吃菜。神爸爸仗著是長輩，勉力了他幾句，不外乎就是在外面好好打工，有錢就存起來，將來才能有指望之類。
張文峰笑著點頭。
張文峰不善言辭，一直到飯席過半，才把那句從早上就一直憋在心裏的話說出來：“神叔，神阿姨，過兩天我就要走了。到時會經過雲市，你們有沒有東西要帶給神從穎的？我可以幫忙。”
“哎呀，你自己要帶的東西就夠多了，哪能還讓你幫她帶呢？”神媽媽心裏是不樂意的。兩家相親的話早已說開，這事不成。他再去見自己女兒，這就不太好了。
“你的東西多嗎？”神爸爸問張文峰，“要是不多的話，你就幫著帶一點過去給從穎。這次出去，她什麽都沒帶呢。你神阿姨收拾了一大包，結果兩個小的，誰都不肯帶！”
“帶得上，帶得上。都交給我吧！”張文峰紅著臉，心裏一片歡喜。
神從穎趁著百貨公司元宵節的折扣活動，給嫂子楊慧買了一件黑色的大衣，給哥哥也買了一件大衣。神陽因為在讀書，幾乎是靠穿校服度過的，過年給他買的兩套，已足夠周末換洗了，便只給神陽買了兩雙運動鞋，一起打包，用快遞寄了出去。
頭一天下午寄出的，第二天晚上就接到了神從松的電話。
神從松先是罵她又胡亂花錢，接著高興地說，衣服很合身，很好看。楊慧搶過電話，也在電話裏誇衣服，同時謝謝她。等楊慧說完，神從松又接過去，跟神從穎聊她的房子，讓她一定放心，房產證已經弄好了，下次她過來就給她。也已經找好了工人，沒幾天就可以把家裏搞得漂漂亮亮的。
神從穎也很開心。這麽多年，不只是爸媽擔心她，哥哥也在擔心她。現在她條件好了，終於有機會反哺家人，這種成就感是打再多的電話都無法獲得的。
元宵節過後第三天，神從穎正在上班，臨近中午下班時，竟然接到了張文峰的電話。
他在電話裏說，他已經到了雲市，神媽媽給她帶了東西，問她的地址在哪。
神從穎一聽，連午飯都顧不上吃，趕緊奔到高鐵站去接他。
張文峰穿著一條耐磨的牛仔褲，上身是一件薄毛衣，一件敞開著穿的夾克外套。他一手拎著一只黑色的旅行袋，另一只手拎著一個大籃子。
雲市的溫度比神家灣要稍高幾度。也許是地理位置的不同，也許是城市人多，大家共同呼出的熱氣就夠把整座城市催熱幾度。神從穎穿著長袖連衣裙，沒有穿外套，腳上踩著一雙春季單鞋，正在出口處的人堆裏探頭左看右看。
“神從穎！”張文峰舉起拎著籃子的手，呼喚她。
“呀，看到了！”神從穎揮揮手，跑過來，“等久了吧？我一接到你的電話就趕來了，沒想到還是遲了。”
“沒事，我也是剛到不久。”
“這個籃子是給我的吧？你總不會拎著一只籃子去外省。”神從穎笑起來。這只籃子看起來特別眼熟，很像是神爸爸的出品。
雖說農村裏會編竹籃的人多，但仔細看，每個人編出來的都或多或少的有不同之處。神爸爸偏愛把籃子底部編得溜圓，簡直像拿著圓規描過一般。
“是啊，這是神阿姨裝給我的。說是這裏面有臘肉臘魚，擔心悶壞了，幹脆用籃子裝。她叫你趕緊放到冰箱，省得壞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我媽幹嘛用籃子裝啊？這樣你多不好提！”神從穎伸手想去接籃子。
張文峰一側身，避開她的手：“我來提就行了。這點東西也不重。”
兩人坐地鐵趕回豐園的家裏，一看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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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媽媽那天去過張大媽家之後，可能張大媽跟兒子說了什麽，之後的幾天再也不見張文峰來神從穎家。
很快就到了初五，一家人坐著神從松的車返回安市。
這可真的是超載，神爸爸坐副駛室，神從穎、神媽媽、楊慧坐在後座，兩個小孩則抱在腿上。
一路膽戰心驚地進了安市，回到神從松家裏，眾人才松了一口氣。不僅不用擔心會撞上交警，連身體都輕松多了！
在家吃過午飯，稍事休息，下午約好了老王一起去看房。
老王特別積極，提前半個鐘頭來到神從松家裏接他們。正好兩輛車，大家再也不用擠著坐了。
新房的位置的確比較偏，從神從松家出發，開車都開了十幾分鐘才到達。像這種小城市，如果要坐車半個鐘頭才能到市中心，那絕對屬於偏僻地方了。
小區環境不錯，可能是地方偏僻的原因，小區內的綠化比其他地方做得都要好一些。此時，入住率大約在六成左右。
老王挺著啤酒肚，臉上掛滿了笑容，態度殷勤的像售樓小姐。
房子的朝向和格局都很不錯，總面積108個平方，兩室一廳，因此就算最小的那個房間也不顯局促。
神家人都覺得這房子不錯。神從穎覺得還好，反正錢在她手上，也不能生出更多的錢，那不如買成房子，省得神媽媽老是擔心她，說她頭上連片瓦都沒有，雖然這房子在目前看來，好像用處不大，她沒多大機會能住上啊！
老王看神家人對房子很滿意，賣出的機會很大，他樂得合不攏嘴，口裏直說：“不管買不買，晚上就讓我做東，請叔叔阿姨吃頓飯！”
“你太客氣了！不用，不用。”神爸爸笑著推辭。
到了這一步，神從穎幹脆當場用手機轉賬30萬到老王的銀行戶頭。反正30萬捂在她懷裏也不能下蛋，不如把該給的都給了，正好把剩下的錢好好規劃規劃。
老王收了錢，笑得更加開心，連聲保證，等初八各部門開始上班了，就和神從松一起去辦好各種證件。
房子看好了，錢也給了，老王拉著大家，非要請大家去吃飯。
神從穎不太想去，雖然在老王手上買房屬於銀貨兩訖的事情，但她真心不想跟這個人在一起吃飯。
神爸神媽也不想去。神爸爸是不想讓人破費，神媽媽則是一腔熱血地想陪著女兒去買家具。
於是，老王只好笑著獨自先走了。
市裏的家具城營業較早，很多初三初四就開門了。一家人又奔往家具城。
在車上，神媽媽一臉擔憂：“從穎，你的錢給得太早了吧？萬一過幾天他不認賬呢？”
神從松邊開車，邊笑著回答：“不會的！他在單位都做了多少年了，不止於為了這點錢搞些糾紛出來。再說了，妹妹不是有轉賬記錄嗎？你還怕他不認賬？放心吧，等初八開始上班了，剩下的手續我幫妹妹辦好，保證讓你看到房產證。”
神爸爸點頭認同：“你多操的什麽心？他又不是在大街上剛認識的。聽你兒子的吧！”
楊慧也笑著安慰：“媽，你放心。基本上不會有事的。他在安市也是拖家帶口的，自己還有兩套房子，不至於為了妹妹的30萬，就放棄工作，放棄一切跑路吧？呵呵。”
神媽媽被眾人一說，放下心裏的擔憂，真心笑起來。
到了家具城，床、桌、衣櫃、沙發之類的買買，花了神從穎一萬多。
神從松趁著妹妹和父母挑選家具的時候，在隔壁的電器城買了一臺雙開門的大冰箱和一臺電視機送給妹妹，做為新房的禮物。
他付好錢，約定了第二天上午送貨，這才回來告訴妹妹。
神從穎驚訝地快說不出話來。雖然買家具也花了她一點錢，但她不至於現在手上就沒錢了。哥哥實在是太大手筆了。
“不用，不用。多少錢？我把錢轉給你。你還要養陽陽呢！”
“你少來！”神從松有點生氣，“我就你一個妹妹，買房是大事，當哥哥的怎麽能不買點東西？等下回家了，我還要再給你兩萬呢。你手上的錢快花沒了吧？”
“可惜我的錢還在銀行，老家的銀行還沒開門呢。從穎，這次先少買點，反正你一時半會兒地也住不上。回頭我把錢拿給你，你再慢慢往家裏添東西。”神媽媽在一旁說道。
“不用。”神從穎無奈地笑著，“媽，你的錢留著和爸養老用。我手上還有一點錢的，再說馬上就要上班了，有工資發，我不缺錢。”
買好雜七雜八的一大堆東西，看看天色已晚，幹脆讓商家第二天上午再送貨。
一行人又回到神從松家，楊慧和神媽媽忙著準備晚飯。
神從松坐在客廳，抽著煙皺眉思索：“妹妹，你房子裏還要裝吊燈，廚房太粗糙了，只有流理臺和水籠頭，得重新買一套櫥櫃吧？這些都得找人安裝。現在大家還在過年呢，不好找人。要不你先訂好買哪一套，到時開年了，我慢慢找人幫你收拾好。”
“好，好。”神從穎坐在沙發上，累得都不想動。本以為只是買點東西就可以入住了，沒想到瑣碎的事情這樣多，“哥，你弄吧。要多少錢告訴我。先聲明哦，可不要你出錢，不然我不要了。”
“放心。這些大件的我留著□□找你報銷，好不好？你出我出不是一樣嗎？”
神從穎看了一眼廚房，小聲勸哥哥：“你結婚了，就算給唯一的妹妹花錢，也不能自己一個人做決定。再說了，我現在的工資可比你高多了，你別擔心我沒錢。”
神從松知道妹妹的意思，笑嘆一聲：“好，我一定把□□留給你報銷，這下你不擔心了吧？等下我轉兩萬塊給你，收著。”
“不要，不要。”神從穎擺擺手，因為太累，連擺手的動作看起來都是懶洋洋的，“你買了冰箱和電視，這已經很好啦！真的不要再給錢了，不然我會生氣的。你也要顧著別人一點，雖然人家沒說，那是別人大度。但我們不能太過份啊！”
神爸爸想了想，道：“那就別給了，你把錢收回去。等銀行開門，我取錢給你妹妹。現在大頭已經付好了，剩下的小頭還怕什麽？”
神從松沒辦法，只好應了：“你們不要我出錢，那我出力吧！我保證把你的房子弄得漂漂亮亮！等你下回回來，就可以在裏面住了。”
“嗯，床墊和窗簾這些，你不要提前幫我弄啊。等下回回來，我自己去買。你的審美觀，真是讓人不能茍同。”神從穎擔心哥哥熱心過了頭。
“你說的什麽話？我的審美觀還不好嗎？不好怎麽能找了你嫂子？”神從松笑罵道。
正好楊慧從廚房出來，聽見這話，笑著問：“在說我什麽呢？”
“我哥說他眼光好，因為找了你。”神從穎笑著打趣。
楊慧不好意思了：“你哥又亂說話。神從松，來拿碗筷，準備吃飯了！”
“我去就行了。哥，你坐。”神從穎趕緊起身。
第二天，吃完早飯，楊慧趕著上班去了。
兩個小孩被留在家裏玩，神從松叮囑神陽多看著點妹妹，其他的人則奔到新房，等著廠家送貨上門。
等前一天買好的東西陸續送上門，神家人圍著房子轉，這才發現出更多的問題。
比如，陽臺還沒封窗，廚房也需要重新安裝櫥櫃，插座有些不夠……等等。
現在，這些問題都沒法解決，只能等待年後再找人來弄。
神從穎這才體會到裝修的辛苦，本來以為付房款是最大的困難了，沒想到各種裝修更繁瑣，更累人，既心累又身累。
“哥，我就指望你了，你幫我弄好吧。我沒有經驗，現在看得頭都大了。”神從穎苦著一張臉。
“你以為呢！”神從松瞪她一眼，“買房是大事。好好裝修，能住一輩子的。累一下又有什麽關系！”
“好！我全權交給你了。到時把賬單拿來，我一毛也不會少你的！要不要再付點辛苦費給你呀？”神從穎坐在客廳還沒拆封的新沙發上，嘻皮笑臉的。
“要，怎麽不要！你不是在百貨公司上班嗎？聽說你們內部員工買東西有折扣？給我買件大衣就行了！”神從松一點沒客氣，“我們這種小城市，賺得比大城市少，衣服卻比大城市貴，質量不怎麽樣，還件件上千！”
“行！你不說我也打算給你買的。前幾天我都想好了，回去上班就給嫂子買一件大衣，再給你也買一件。”神從穎大手一揮。
“剩下的裝修，五萬夠不夠？”神爸爸沒坐下來，仍在四處看著，“我打算給你妹妹拿五萬錢，讚助她買房。你也別說我們偏心，當年你買房的時候，家裏條件還不怎麽好，只能拿出兩萬給你。”
“爸，你說的什麽話！昨晚我告訴楊慧，妹妹不要我們的錢了。她雖然沒說什麽，但看的出來，她還是挺高興的。”
神從穎向著嫂子說話：“本來就是嘛！我要是結了婚，老公一個勁兒地給他妹妹花錢，我也不樂意的。像嫂子這樣的，算很好的了。你得對她好一點！”
“我對她還不夠好啊？家裏的錢都是她存著的。前幾天她說看到你有條金項鏈，她也想買，我不是由著她買嗎？”神從松大笑。
神家人似乎有女人管家的傳統，神媽媽管錢，楊慧也管錢。對此，神媽媽也沒說什麽。主要是楊慧也是個節儉的人，從來不會亂花錢。
“什麽項鏈？就從穎脖上那條？”神媽媽好奇地問，“很貴嗎？我一直以為她戴的是條銀的呢！”
“哈哈！”神從松笑彎了腰，“媽，你什麽眼神！能把金的看成銀的！太好笑了！”
“金的？那不是黃金的吧？我看著就跟銀的差不多啊！”神媽媽不解。
“媽，這叫鉑金，比黃金的貴多了。你不能只認識黃金啊！”神從松笑了一陣，“妹妹，把項鏈拿出來，讓媽媽好好看看，省得下回再鬧笑話。”
“我看看。”不等神從穎回答，神媽媽走過去，從女兒脖子裏撈出項鏈看了看。
吊墜上面的鉆石很閃，神媽媽不太認識鉑金，對鉆石也沒多少概念，只說了一句：“挺閃的，看著還行。”
神爸爸遠遠地看了一眼，沒出聲。大概心裏的想法和老伴差不多。
神從松算是稍微能認識一點，不過他是一個大男人，對這些首飾並不關心，因此也沒多說什麽。
等神媽媽看過了，神從穎趕緊把吊墜重新塞進衣領。
神爸爸看看四周，道：“等裝修的人來了，弄完了，這裏又得亂糟糟的，到時得重新搞衛生吧？”
神從松點點頭：“到時我找點舊床單舊報紙什麽的，把新買的家具遮好。等都弄好了，我再來幫妹妹打掃得幹幹凈凈。”
神從穎不好意思累著哥哥，開口道：“要不，到時找兩個小時工來弄吧？錢算我的。”
神媽媽不同意：“幹嘛要花錢請人？到時我和你爸過來，保證弄得比她們還好！”
“行，自己的房子自己弄得才盡心！”神爸爸表示同意。
新房一共有三把鑰匙，一把神從穎自己留著，神從松那裏拿了一套，神爸神媽也拿了一套。
等交待好這些，神從穎看再留下來也無事可做，便想回雲市去。
神家人以為她是想早點回去找男朋友玩，也沒攔著。
臨走時，神媽媽悄悄地跟她說，讓她不要吃虧，沒結婚前，不許住在一起，還問她什麽時候帶那人回來給她看看……
神從穎滿臉黑線，帶著神媽媽關心的眼神，熱切地囑咐，心情沈重地走了。
☆、128
這次離家，是神從穎最輕松的一次。
以往任何一次離家，臨走都是大包小包，大裝大拿。這次她僅帶著隨身小包就這麽輕松地走了。
過年時，大魚大肉，又不需要幹活，大家全都放開來玩，來吃，來喝。肚子裏個個都裝著大量的油水。幾天過去，人人都到了幾乎見肉變色的地步。神媽媽準備的一堆吃食，兩個兒女都不買賬。好在這次有神從穎要買房這件新鮮事情在，分散了神媽媽給兒女打包的熱情，這才放過了他倆。
不過，可惜的是，身體是輕松的，心情卻是沈重的。
為了阻攔神家人熱情介紹她相親，她被神媽媽的眼淚蒙騙，情急之下，不由得說出自己已有男朋友的事實。話說出來很容易，麻煩的是後續，一時嘴快，給自己遺留下無窮無盡的後患。按神媽媽的想法來看，只要神從穎一天沒結婚，她便一天也不會罷休。
下了高鐵，看著來接她的楊格誠，神從穎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想對他說。那些話爭先恐後，全擠在嘴裏，最後一句也沒冒出來。過了好一會兒，才幹巴巴地說了句：“你來了。”
楊格誠上下左右地打量著她，似乎對她這麽輕裝回來也感到驚奇，好笑地問：“這次怎麽空著手回來了？哦，你長胖了。估計胖了有兩斤吧？難怪不肯帶吃的了。”
“……”她好想糊他一臉！
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？她都快火燒眉毛了！還有，哪個女人會喜歡聽別人說她胖了這樣的話？會不會說話？不會說話就保持少說少錯的優良傳統，這樣不好嗎？
神從穎氣呼呼地朝前猛走。
楊格誠在後面追了兩步，等到兩人並排了，才牽著她的手，說：“這就生氣啦？好啦好啦，你不胖，好吧？你看我，都瘦了！”
神從穎收回前視的目光，賞臉扭頭看了他一眼。哪裏有瘦？雖然過年他沒有變胖，但絕對也沒瘦，好嗎？看起來還是那副老樣子啊。
見她肯看自己了，楊格誠接著裝委屈：“你就好了，過年回家吃好吃的，留下我在這裏加班。一回來還要擺臉色給我看，我都不知道哪裏惹著你了？”
神從穎意識到自己有些無理取鬧，反手捏了捏他的手，亂七八糟地解釋著：“過年吃了太多的肉，一肚子油水。不僅身體變得笨重，頭腦也渾濁了。你別和我一般見識。”
“呵呵。”楊格誠也捏捏她的手，做為回應。
回到家，楊格誠問她餓不餓，要不要熬點清粥給她洗洗腸胃。
神從穎搖搖頭。
這會兒已經七點多了，下午在安市吃了一個很早的晚飯，然後就趕高鐵回來了，倒是不知道他吃了晚飯沒有。
楊格誠點頭說自己在公司食堂吃過了。
神從穎進了臥室，忍不住站在梳妝鏡前仔細看自己的臉。他說她長胖了兩斤，她得找找這兩斤到底長在了哪裏。左看右看，也沒看出自己有什麽變化。衣服還是合身的，並沒有緊繃感。不知是不是疑心生暗鬼，對著鏡子久了，竟然真的好像覺得自己的臉圓潤了一些。
“你先洗澡輕松輕松？早點休息，坐車累了吧？還看呢！是不是在找自己哪裏長胖了？別擔心，等下上了床，我幫你檢查。”楊格誠斜靠在臥室門上，像個地道的流氓一樣。
神從穎狠狠瞪向鏡子裏的他，誰知人家一點反應也沒有，還是那副嘻皮笑臉的樣子，她只好扭過頭來，重新再瞪一次，惡狠狠地說：“不睡！我要出去散步！”
對付肥肉，睡覺是沒有用的，只有馬上出去運動消耗才是正途。
“好，那走吧，我陪你去。你先換雙鞋。”
神從穎把今天穿過的短靴放進鞋櫃，伸手取了一雙運動鞋換上，緊緊地綁好鞋帶，伸腳踏了踏地，感覺現在就是猛走十公裏鞋也不會掉，這才滿意。
兩人鎖好門，往外面走去。
明天就是初八，雲市絕大多數的人要準備上班了。初七的夜晚，城市已經從過年的人少和相對冷清裏回覆過來，像重新充滿了血條一樣，人來人往，車流不息，許多汽車都因路堵而拼命按喇叭，個個都搶著早點到家，好安心歇一晚，預備第二天上班。
看著這些急切的仍在路上的人，神從穎油然而生一種幸運感。幸好前幾天哥哥就在網上幫她搶了高鐵票，不然她也得和眾人一樣，在路上焦急著。
“幸好我回來的早。”她感慨了一句。
“還早？明天都要上班了，今晚才回。把我一個人晾在這！”楊格誠憤慨了一句。
“呵呵。”她有點不好意思。當初走時，明明答應過他早點回來的。誰能想到她會突然買房呢？買家具、收拾新房就把剩下的假期給耗過去了。
正好路過一間藥店，店內燈火通明，穿著白大衣的服務員在店裏走來走去，門口擺著一臺體重稱。
神從穎急走幾步，來到體重稱前，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。
她有點不敢看顯示出來的數字，心情很有些等待高考放榜的感覺。可是她不看的話，身後的楊格誠會替她看的。那還不如自己看呢，是好是壞也只有自己知道，不至於被別人看去了。
體重稱的指針停在97那裏不動了，神從穎深吸一口氣，瞪大眼，仔細看著。的確是97沒錯！48.5公斤，不是97是什麽？
上一次她稱體重是什麽時候？
對了，是公司組織的身體檢查。那時候她還是95的數字，沒想到過個年，真的長胖了兩斤！
楊格誠是什麽眼神啊？簡直是堪比X光！
神從穎沈浸在自己真的長胖了兩斤的低落情緒裏，垂頭喪氣地從體重稱上面下來，一轉身差點踩到楊格誠的腳。
“站這麽近幹什麽？”她又羞又惱。
“呵呵。不近點怎麽看得清你有多肥了？”說著，他又伸頭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體重稱。人走了，指針晃了幾晃，最終停在1那裏。
神從穎瞪他一眼。可是，人家說的是大實話，難道她霸道到都不許別人說實話了嗎？
“走，快走！”神從穎心中升起一股想要猛走十公裏的志氣，連聲催促道。
兩人到了體育館，沿著跑道開始快走。
剛開始，她的速度有點慢。她試著把速度提高，發現自己有點喘。果真是身體重了的原因嗎？已經經不起快走了！
她把速度放慢，走了兩圈，等身體適應了才漸漸加快速度。
不論她是慢還是快，楊格誠都能和她保持同步，不聲不響地緊緊跟著。
她的身體漸漸熱起來，嘴裏也呼出陣陣熱氣。她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由內而外地散發著運動中的熱氣。肚子裏的那一團油水，仿佛也受熱慢慢地上升，變成氣體，再從毛孔裏，鼻子裏，嘴裏呼出去。
身體已經接受並享受著目前勻速的快走，她的心神從肚子裏的油水轉移開，瞄了一眼身旁緊緊跟著的楊格誠，她想起了臨走前神媽媽的殷切囑咐。
神媽媽讓她盡快帶男朋友回家，給大家看看，檢查檢查。
她該怎麽開口呢？
直截了當地說：我家人想見你，你跟我回家一趟吧？
這樣不好，不好。顯得好像她在求婚似的！求婚，應該是男人的義務吧？一個女人，主動提出結婚，這顯得女方多麽急切啊！多麽掉價多麽不矜持啊！
萬一，他會笑她呢？更有甚者，也許人家根本就沒想過結婚的事呢？不對，不是沒想過結婚，也許只是沒想過和你結婚，畢竟他從來沒在她面前提起過結婚的事。那自己不就成了一個笑話嗎？不僅被男人笑，還在家人那裏也成了一個笑話。
想到這裏，她真恨自己當初嘴太快了，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！如果當初不說出來，不就沒有這些糾結了？
神從穎想不出好的辦法，只能拼命朝前猛走，似乎再走快一些，走急一些，辦法就能長著腿來找她了。
脖子裏的項鏈像秋千一樣，蕩來蕩去，她的肌膚清晰地感受著它的存在。
項鏈，對了，這條項鏈很貴。
也許，我們可以從項鏈這個話題開始，先重重地說明它的貴重，再延伸到她所租住的地方的治安是如何不安全……聰明的、上道的男人，到了這種時候，通常都會接話說：那你搬去我家住吧！我家安全。
等兩人同居一兩個月，感情自然是比之前更親密了。這時候，不論由誰提出見家長的話，都不會顯得過於突兀。
同居，雖然現在這個社會，有很多老派人都反對同居，但感情深的年輕人有幾對不同居的？在神從穎本人看來，同居有好有壞，但還是好處居多。
一個男人的真實秉性，非同居不能發現。
想當初，她就吃虧在婚前沒有和陳志宏同居。如果那時他倆同居了，陳志宏的賭性一定瞞不過她。正是因為沒有同居，往往一個電話，他說自己在加班，在和朋友聚會，在見客戶……誰能想到，他其實正坐在麻將桌上呢？
更何況，同桌的麻友還幫他打掩護，一見他有重要電話要接，個個都停了手，堅決不讓麻將聲傳到電話裏去。
也許，同居而不能成婚，會讓女孩子失&身，但失婚和失&身相比，明顯前者更可怕。
想到這裏，神從穎有點煩。
說起同居，其實他倆現在何嘗不是正在同居啊？楊格誠幾乎天天泡在她這間小出租屋裏。就算是換成去他家同居，那也只不過是由炒茄子變成涼拌茄子而已，本質上，還是一樣的。
她輕輕呼出一口熱氣，越走胸腔越熱。
也不一樣的。他來她家同居，是他入侵她的地方。而她去他家同居，則是她入侵他的地盤。一個連帶你回家都不肯的男人，怎麽可能是願意和你結婚的？
亂糟糟地想了一大堆，她擔心自己越想越會膽怯，於是，不給自己退縮的機會，她對身旁的楊格誠道：“你買給我的這條項鏈挺貴的。”
“是嗎？還好吧。”他走得不急不喘，但身體也發著熱氣。
“……”他不按牌路出牌，神從穎只好自己把話題扭回來，“在我看來，已經很貴啦！可惜我住的地方不好，不安全。都不敢放在家裏，怕有小偷！”
“為什麽要放在家裏？戴在身上就好了。項鏈買來就是戴的，不是看的。你看你多傻！真是傻得冒泡！”楊格誠語氣寵溺。
“哼！”她氣不過，小聲哼了一聲，扭回頭，接著走自己的路。
已經沒法再聊下去了。
“我發現你過個年，脾氣見漲啊！你看，你又使小性子了。我哪裏又惹到你了？”楊格誠一頭霧水，大惑不解。隨即，他想起一個可以討好她的事，“我們都走了15圈了，你還真打算走20圈啊？我跟你說，你其實沒胖。剛才那個體重稱本來就不準，稱出來的要重兩斤。”
“你少騙我。不準的稱，人家為什麽要擺出來？不怕影響自己的招牌啊？”
“是真的。你下來後，我看了看稱，那個稱沒人在上面，都顯示兩斤。不信你等下回去的時候自己看！也許，人家店裏賣的減肥藥最多呢！當然巴不得個個稱過它家體重稱的人都覺得自己太胖了，然後好買它家的減肥藥。”
“……”神從穎感覺今天真是倒黴。不僅被楊格誠戲耍了，還被一個體重稱給調戲了！
☆、129
兩人回到家，洗完澡，神從穎吹幹頭發，心情還是很郁悶，便先躺到了床上。
楊格誠收拾好自己，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進來了。他懶得用電吹風，扭開了電暖器。小小的電暖器在這個小臥室裏盡職盡責地發出光和熱，他把頭頂在電暖器跟前，利用吹出的熱風烘著頭發。
男人頭發短，不到五分鐘，他的一頭短發就幹得七七八八了。回頭一看，神從穎裹著被子，背對著他，似乎已經睡著了。
“哎？”他輕輕叫一聲。
對方沒動靜，像死了一樣。
他無聲地笑了笑，把電暖器扭到搖擺那一檔，然後輕手輕腳上了床，輕輕擁住她的後背，把頭埋在對方的肩窩裏，熱氣撲鼻地說：“真睡還是假睡？不等我？”
一邊說，一邊手腳亂動。
“煩！”神從穎沒搶贏被子，他已經把手伸進被子裏了，幹脆掀被坐起來。
“有什麽煩的？”他把她拉下來，摟進自己懷裏，一下下地替她順著頭發，像在安撫一只暴躁的小貓。
“把你的爪子拿開！看到你就煩！”她毫不客氣地拍掉他的手。
楊格誠心裏也被勾起了一點火，欲&火加怒火，讓他瞪視著她：“說你脾氣見漲了，還真沒冤枉你。你在哪受氣了？幹嘛拿我撒氣？”
是很沒道理，她心裏清楚地知道。自己心裏那點小九九，又無法向人訴說。煩躁，憋悶，讓她一個翻身壓在他的身上，怒吼道：“不就是想做嗎？這才多久沒做啊？來，我陪你！今天我倆不死不休！”
她氣勢洶洶，像女王一般睥睨著他，這激起了他的鬥志。
“行！看今天誰死！”他翻身而上。
過了元宵節，冬的氣息慢慢消散，天氣回暖，春天不久就要來了。村子的小孩子已經開學，在田裏幹活的人們早已脫下厚厚的外套，僅著薄薄的毛衣農作。趕著出去打工的人們，抓緊時間幫家裏人把能幹的都幹了，力求讓留守在村子的老人能輕松一點。
張文峰仗著年輕，力氣大，不僅做完了自己家的，甚至還遵守諾言幫著神爸爸也幹完了。
神爸爸樂得合不攏嘴。
神媽媽為了表達謝意，當晚做了一大桌菜請他。
飯桌上，神爸神媽拼命勸他多吃菜。神爸爸仗著是長輩，勉力了他幾句，不外乎就是在外面好好打工，有錢就存起來，將來才能有指望之類。
張文峰笑著點頭。
張文峰不善言辭，一直到飯席過半，才把那句從早上就一直憋在心裏的話說出來：“神叔，神阿姨，過兩天我就要走了。到時會經過雲市，你們有沒有東西要帶給神從穎的？我可以幫忙。”
“哎呀，你自己要帶的東西就夠多了，哪能還讓你幫她帶呢？”神媽媽心裏是不樂意的。兩家相親的話早已說開，這事不成。他再去見自己女兒，這就不太好了。
“你的東西多嗎？”神爸爸問張文峰，“要是不多的話，你就幫著帶一點過去給從穎。這次出去，她什麽都沒帶呢。你神阿姨收拾了一大包，結果兩個小的，誰都不肯帶！”
“帶得上，帶得上。都交給我吧！”張文峰紅著臉，心裏一片歡喜。
神從穎趁著百貨公司元宵節的折扣活動，給嫂子楊慧買了一件黑色的大衣，給哥哥也買了一件大衣。神陽因為在讀書，幾乎是靠穿校服度過的，過年給他買的兩套，已足夠周末換洗了，便只給神陽買了兩雙運動鞋，一起打包，用快遞寄了出去。
頭一天下午寄出的，第二天晚上就接到了神從松的電話。
神從松先是罵她又胡亂花錢，接著高興地說，衣服很合身，很好看。楊慧搶過電話，也在電話裏誇衣服，同時謝謝她。等楊慧說完，神從松又接過去，跟神從穎聊她的房子，讓她一定放心，房產證已經弄好了，下次她過來就給她。也已經找好了工人，沒幾天就可以把家裏搞得漂漂亮亮的。
神從穎也很開心。這麽多年，不只是爸媽擔心她，哥哥也在擔心她。現在她條件好了，終於有機會反哺家人，這種成就感是打再多的電話都無法獲得的。
元宵節過後第三天，神從穎正在上班，臨近中午下班時，竟然接到了張文峰的電話。
他在電話裏說，他已經到了雲市，神媽媽給她帶了東西，問她的地址在哪。
神從穎一聽，連午飯都顧不上吃，趕緊奔到高鐵站去接他。
張文峰穿著一條耐磨的牛仔褲，上身是一件薄毛衣，一件敞開著穿的夾克外套。他一手拎著一只黑色的旅行袋，另一只手拎著一個大籃子。
雲市的溫度比神家灣要稍高幾度。也許是地理位置的不同，也許是城市人多，大家共同呼出的熱氣就夠把整座城市催熱幾度。神從穎穿著長袖連衣裙，沒有穿外套，腳上踩著一雙春季單鞋，正在出口處的人堆裏探頭左看右看。
“神從穎！”張文峰舉起拎著籃子的手，呼喚她。
“呀，看到了！”神從穎揮揮手，跑過來，“等久了吧？我一接到你的電話就趕來了，沒想到還是遲了。”
“沒事，我也是剛到不久。”
“這個籃子是給我的吧？你總不會拎著一只籃子去外省。”神從穎笑起來。這只籃子看起來特別眼熟，很像是神爸爸的出品。
雖說農村裏會編竹籃的人多，但仔細看，每個人編出來的都或多或少的有不同之處。神爸爸偏愛把籃子底部編得溜圓，簡直像拿著圓規描過一般。
“是啊，這是神阿姨裝給我的。說是這裏面有臘肉臘魚，擔心悶壞了，幹脆用籃子裝。她叫你趕緊放到冰箱，省得壞了。”
“知道了。我媽幹嘛用籃子裝啊？這樣你多不好提！”神從穎伸手想去接籃子。
張文峰一側身，避開她的手：“我來提就行了。這點東西也不重。”
兩人坐地鐵趕回豐園的家裏，一看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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